浏览人次:
39685
北管乐
北管大约从十八世纪,由移民从福建带来台湾,经过了约三百年长时间的传承,已落地生根于台湾,与台湾汉族社会生活有密切关系。早期(约1960年代以前)北管是在台湾汉族社会中最常听到的音乐之一;它具有多重社会功能,在许多活动与空间都可听到北管,例如宗教仪式、庙会、踩街阵头、节日、婚丧喜庆、各类戏曲(歌子戏、布袋戏与傀儡戏等)的后场伴奏,以及北管馆阁(或称为曲馆、子弟馆)中的练习与排场清唱等休閒娱乐活动。北管音乐团体包括业馀性的子弟馆与职业性的团体;相对于职业团体之以商业演出为目的,子弟馆阁往往与社区有密切关系,于庙会节日或与社友相关之婚丧喜庆场合参加演出时,均为服务和联谊性质,而非商业性的表演。因之,馆阁除了提供社交活动与休閒娱乐之外,在保存与传承传统音乐,以及以音乐服务宗教仪式与庙会节日等方面,均扮演重要角色。
北管音乐的范围庞大,可从广义的北管音乐系统,和子弟馆阁所传承的北管两方面来说;后者包括了器乐类的牌子与絃谱(谱),以及歌育类的戏曲与细曲,是北管的主要内容。广义的北管音乐系统,包括前述四类,以及它们于其他乐种/剧种之应用,包括布袋戏、傀儡戏、歌子戏等之后场伴奏音乐、道教与释教之后场音乐,以及游行阵头音乐中,例如鼓吹阵与大鼓阵等。
这种热闹高亢而富丽堂皇的鼓吹乐,广泛使用于庙会、仪式、游行阵头音乐与婚丧喜庆中,可以说是台湾汉族生活空间中最常听到的声音,也是一般人最常听到的北管乐。其丰富的音响提供了庙会节日不可少的热闹气氛。牌子也用于一场展演或典礼、仪式等之开场,以其庄严性与丰富的音响,作为仪式开始的象征,和展演开始的宣告,以吸收周遭的群众来参与与欣赏。
然而锣鼓乐是如何教/学的?首先要学唸「鼓诗」,就是以锣、鼓与钞等乐器声音的拟声字,来唱唸各种节奏型;这种节奏型是用「蕊」来计算。从「鼓诗」与「蕊」这两个名词,不难看出北管人对于锣鼓乐之美的认同。
其次为絃谱,是丝竹合奏类音乐,即以絃乐器(包括擦奏式与拨奏式乐器)和吹奏类乐器的合奏。擦奏式乐器有提絃(壳子絃)和搭配用的和絃,二者均为二絃,椰壳制共鸣箱;拨奏式乐器有三絃、琵琶、双清(秦琴)和抓筝(筝)等,另有槌击式的洋琴。北管丝竹合奏的的乐队,以提絃为领奏乐器,其编制具有弹性,因此上述琵琶、双清、抓筝和洋琴等,可视情况选用。
歌乐方面,北管戏曲又称为乱弹戏或子弟戏,前者指职业戏班搬演的北管戏,而后者系指业馀子弟搬演的北管戏;然而业馀或职业性质与展演的艺术性无必然关系。北管戏曲包括扮仙戏、古路戏(福路戏)与新路戏(西皮戏),扮仙戏为正戏演出前祝福用的仪式剧,古路戏与新路戏则与传入台湾的时间先后有关。
北管戏曲的唱腔曲调与加单声辞的唱唸法相当具有特色;唱腔方面,古路戏唱腔以平板与流水为主,平板较为平铺直叙,流水的感情较丰富而流畅。值得一提的是,古路戏唱腔完整保存于台湾,是北管音乐的特色之一。新路戏的唱腔主要有西皮和二黄,二者与京剧中的西皮和二黄唱腔具同源关系。北管戏曲主要为板腔体音乐,使用多种固定节拍与自由节拍的板式。以古路戏为例,其自由板唱腔包括彩板、紧板、慢中紧与紧中慢;其中彩板仅有半句,然感情张力极强;慢中紧、紧中慢与紧板发展自同一基本主题,而在速度的紧度与各声部间有不同程度的自由节拍与固定节拍的配置,产生情感强烈,又具多样化的不同板式唱腔,是非常具有特色的唱腔。
唱唸法方面,戏曲中的角色系依社会性别来划分,而将演唱的声口分为粗口与细口。粗口包括年长的男性与女性,如老生、花脸系列、老旦等,用本嗓敷唱;细口则为年青的女性与男性,如正旦、小旦与小生等,用小嗓敷唱。除了用嗓不同,产生不同的音色之外,为了适应个别之发声,并加强角色刻划,更在曲辞的字与字之间和句尾加单声辞来演唱,其声辞的选用,粗口用「啊」,细口用「咿」;这种因脚色类别而加上不同的单声辞,所发展出象征性的唱唸法,成为北管的一大特色。
另一种歌乐为细曲;「细」是细腻的意思,指其演唱技艺与曲情表现之细腻。细曲相当具有艺术性,系以丝竹乐伴奏独唱,唱者执板演唱。细曲的来源可能与明清俗曲有关,尤其是其中的小牌类曲调,可溯自明清时期由俗曲所发展而来的曲牌。
北管乐主要使用五声音阶,然亦用七声音阶;以工尺谱记谱,其形式单纯,一般只记骨谱(基本旋律),而留给演奏者诠释的空间。因此在旋律乐器方面,演奏者依其诠释与技艺,个别加上装饰性旋律。
如今北管的四种乐曲仍完整地保存于台湾,并且在各地的北管馆阁代代相传,更进入高等音乐教育体系─国立台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传统音乐学系中设有北管主修项目,结合现代教育教学设施,以栽培传统音乐的新生代。此外,北管也提供台湾西式音乐作曲家创作的启发与素材,运用北管音乐于作品中,以显示台湾的特色与声音;例如赖德和的《乡音I─北管戏曲的联想》(1995),与《野台高歌》(1998)(为马林巴及三位击乐助奏),以及潘皇龙的《普天乐管弦协奏曲》(2005/06)等。简而言之,虽然受到现代化社会生活形态的改变与外来音乐的冲击,北管音乐已走过其巅峰时期,然因北管是台湾汉族社会不可缺的音乐之一,近年来在北管人、政府与社会,以及国立台北艺术大学传统音乐学系师生的努力下,北管正以其强轫的生命力和多样化的面貌,丰富台湾的社会生活与文化。